海南人迁往何方? 有四次移民高潮19世纪50年代为第一次

吴昌达 发布于 2014-08-12 14:41 访问次数 1152

《夏氏族谱》,也有夏氏宗亲客死南洋的记录。


  海南华侨现有约300万人,散居在全世界5大洲的60多个国家和地区。

  海南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移居海外的?历来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,有说始于西汉的,有说唐代就开始了,方志则记载了宋代有海南人被掳海外的史实,但有名有姓、有据可考的移民,出现在明代末年。

  研究海南的海外移民史,谱牒是不可替换的实证性文献。

  琼人何时移居海外?

  有此一说:汉武帝于公元前110年在海南岛设立珠崖和儋耳二郡,归交趾部(今属越南)管辖之后,大量汉人迁琼的同时,也有岛民开始向交趾迁移。这只是一种合情合理的推断,缺乏直接和明确的文字作为实据。在《海南移民史志》中,作者王俞春也持这一观点,但委婉地说是“两汉”,为最早迁琼者二次移民“预留”了准备的时间。

  有人认为,海南人最早的出洋时间,当从唐代开始,因为当时中国经济、文化发达,对世界全面开放,与各国交流活跃,周边国家多为“藩属国”。此说也很合理,只是也缺少实证性文字。

  唐胄的正德《琼台志》则显示:海南人最早的海外移民出现在宋代,最先移居的国家是占城(今越南中南部)。其论据是,宋代乾道八年(1172年),有占城人开船到海南岛来做生意,买马后,趁机掠走一批海南人和财物。这些被掳的海南人应该就是最早的琼侨,不过,他们姓甚名谁,不得而知。

  与文昌铺前镇隔着东寨港相望的海口市演丰镇,历史上也是琼人出洋的始发地之一。

  10年前,王俞春在写作《海南移民史志》时,通过实地寻访和查考方志、族谱资料,得知明末崇祯十四年(1641年),毗邻东寨港的琼山演海儒林村(今海口演丰林市村)渔民陈道裨,独驾小舟,漂洋过海,抵达越南芽庄,并在那里定居。这一重要历史信息就来自当地的《陈氏族谱》。

  陈道裨是第一位有名有姓、主动移民海外的海南人,不同于宋代那批“被动”赴番者。受其冒险闯海精神的影响,此后的清代康熙、雍正年间,演丰一带出洋蔚然成风。

  王俞春认为,东寨港周边地区,包括文昌的铺前和海口的三江在内,明末不少人私自下南洋,主要原因有二:一是1605年琼北大地震之后,当地生存环境恶劣,老百姓为了生计不得不铤而走险;二是明政府日渐腐朽,对海路的监控趋于松懈。

  四次移民高潮

  “宗祖次子大杰,生道光癸未(三年,1823年)三月二十九日巳时,客洋卒。”

  “大英长子振荣,生道光乙酉(五年,1825年)十一月十八日卯时,往番卒。”

  “学清次子坚真,生道光丁未(二十七年,1847年)十月十五日未时,往番。”

  海南《文氏族谱》“潮港派”、“六合派”、“坡仔派”35世、36世中,有多人“去番”,此后音讯全无,因此海南的族谱里只有他们的“生时”,而没有“忌日”。

  周伟民、唐玲玲对记者说,在海南的族谱中,相同年段的移民记录还有很多,这些材料告诉后人:19世纪二三十年代出生的海南人,在五六十年代移民海外,构成海南第一个移民高潮。

  “这些材料没有说明移民者为什么在19世纪中叶成批成批地移居海外,但有理由推测,这次移民高潮有其政治原因。”周伟民说,“那就是1842年《南京条约》签订后,海禁逐步解除,容许向海外移民;同时,1858年第二次鸦片战争后,清政府签订了《天津条约》,规定海口作为通商口岸之一。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,出现谱牒里记载的移民高潮就不难理解了。”

  在万宁《夏氏族谱》、文昌《吴氏族谱》和海口《陈氏族谱》中,周伟民、唐玲玲夫妇又发现了1880年以后大量移民海外的名单,于是联想到19世纪末,新马地区橡胶种植业蓬勃发展,加上马来半岛大量开采锡矿,对劳工的需求量极大,而当时中国社会外忧内患,民不聊生,海南岛的百姓,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这就构成了19世纪末海南向海外的第二次移民高潮。

  在20世纪30年代后期,海南谱牒里的移民又涌现了一个高潮,这应该与1927年开始的内战相关,而东南亚的橡胶业、锡矿业和英军扩建军港都需要大批劳工,促成了第三次的海南移民高潮。

  30年代末期至太平洋战争爆发后,日本侵略者占领了海南岛,这又构成了海南族谱里所记载的第四次海外移民高潮。

  周伟民说:“限于当时修谱的环境和条件,海南的谱牒不可能像档案材料那样,精准地统计到具体的移民数字。但数字是抽象和冰冷的,而族谱的移民材料却是活生生的,有具体的内容,涉及人口、职业、婚姻、家庭等丰富的历史信息。因此可以说,研究海南的海外移民史,谱牒是不可替换的实证性文献。”

  以东南亚为第二个移民出发点,几百年来,又有不少海南人陆续向澳洲、欧洲和美洲迁移,以至于有了“有海水的地方就有海南人”的说法。

  “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”

  海南人为什么如此钟意于移民?譬如,方志里就有琼山“民风尚徙”的记录。

  都说有什么样的父母,就有什么样的子女。那么,有什么样的祖先,就有什么样的后代。

  历史上,如果不是出于无奈,主动选择蹈海南下的一个个渡琼始祖,他们的身体里一定流淌着冒险的血液,而倘若这些基因和传统可以遗传的话,他们的后代岂能安于不好的现状,而不选择二次、三次移民?

  丘濬,琼山人,祖上迁自福建。他是明代中叶的一位大学问家,也是官至内阁大学士的大官。他的一篇佳作《送林黄门使满剌加国序》,对东南亚有这样的“描述”——

  “凡海外诸夷,岁各赉其所有,于兹焉贸易,种类怪诡,物产珍异……俗尚和美,民物繁富,而无贫苦者。物产珍美,色色有之,罔有欠缺;且地无雨雪霜雹,惟夜霪浓露,以滋物生,浮屠氏之所谓极乐世界,似指是焉。”

  “满剌加”即今天所称的马六甲,丘濬根据自己的听闻,把那里描绘成了人间天堂、极乐世界,并希望出使者林荣深入了解当地风土人情,开阔眼界,拓展心胸,而他对东南亚各国的向往之情,也明显流露于字里行间。

  作为文人的丘濬,尚且对外界的未知事物有此般好奇之心,恨不得亲赴番邦。

  海南人敢于放眼看世界确是有传统的。在丘濬之后,官至南京礼部尚书的定安人王弘诲,对海外也心怀向往之情。他将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向文人士大夫推荐,推动西方文化传入中国,甚至想向万历皇帝引荐,可惜未果,同时,王弘诲也极力将中国文化传向西方,在“西学东渐”和“东学西被”的过程中,起着关键的作用。

  “从丘濬、王弘诲等海南先贤、移民后代的身上,看到了海南人对海洋的向往,以及海南传统移民心态积淀的集中表现。”周伟民解释道,“了解了这样的心态,也就不难理解历代海南人为何热衷于远渡重洋,冒险移民了。”公式

  海南先人的婚恋观

  “长大方知贤否,幼少莫定婚姻”

  文\海南日报记者陈耿

  “三从四德”这些封建年代的家庭伦理观,一向被视为糟粕。然而,海南家谱里的不少谱例、族规和家训,放在今天来看,依然有振聋发聩、劝人向善的作用,尤其是那些与婚恋相关的规条,体现了保护女性、男女平等的积极观念。

  文昌铺前中台村清末光绪二十六年(1900年)续修的《吴氏家谱》,就开宗明义地反对指腹为婚:“长大方知贤否,幼少莫定婚姻。”其理据是“大抵男欲得偶,女欲得托,若论目前,悔必在后。盖富贵盛衰,迭更不常,男女贤否,须年可见。若早定婚姻,事无变,固为甚善。或前贵而今贫,昔贵而今贱;或所定之婿,流荡不肖;或所定之女,狼戾不捡;或有恶病废疾;从其前约则事关宗祀,背其前约则有乖礼义。争讼由之兴矣。”

  这部家谱修于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前,不但语言已经趋于白话,就是观念都那样新潮,而不是悉数保留古人的训诫。在嫁娶的原则上,还主张“揣己择人”,设身处地为人家着想;“妆奁之费毋勉强”,嫁女要考虑家里的财力,不可为了面子勉强购置;“媒妁之言难尽信”,做媒之人大多巧舌如簧,掩过饰非,媒人之言不可全信。

  在彩礼问题上,《雲氏族谱》的“家劝”沿用了古人“婚姻论财,夷虏之道”的说法,认为“若不论门楣而索重聘,计厚奁,扳权势,贪殊色,便乖家道”,不看家庭、人品而索要贵重的彩礼,依附权势,贪恋美色,都是有悖家道的。这对今天的“准丈母娘”逼迫“准女婿”,先买房再结婚的现实,何尝不是一记警钟?

  在两性关系方面,光绪三十三年(1907年)《秦氏家谱》的“谱例”,严禁族中“不顾男女,内外前后,出入无忌杂串者,罔廉鲜耻”,否则要当作“兽行”载入族谱;要是“男女淫乱,干伦、犯纪、败常、乱俗者”,就要赶出家门。

  此外,为了培养女孩的勤劳美德,自幼就有好名声,《秦氏家谱》还提倡:“族中女子,年登十五,不可任游他家,使偷闲成性,谨防秽德外闻,始见闺门有教法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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